鹊见松。

沉迷码字ing

大师兄再次去镖局种橘子树


01.

徐敞寻到七花时,她已经在肉铺宰了一月有余的猪肉,七花这样说时,颇为气愤。


云州哪里都好,可就是人多,聒噪。七花当时还忿忿不平地着急辩解,徐敞你个娈男懂个屁,滚回宝月阁睡你的男人去吧!


现在七花可算是悔不当初,一会挎着菜篮子的肥妇要七两肉臊子,一会拄着拐的算命瞎子要二两猪肋骨熬汤烫云吞,一会又来了位奶着三岁男童的乳娘要切根猪尾巴烧菜,不知信了谁给的偏方,说是能治小儿梦呓。


刚给一头四百来斤死猪开扇卸背,也不顾得手背上的油花千层厚,七花匆匆拭了一把眼泪鼻涕,捧着一堆臭烘烘的猪大肠坐在地上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脸蛋精致却形容邋遢的漂亮姑娘此刻也不忘腹黑本质,手上的猪油鼻涕尽数抹在了来人的衣角,连那双新制的绸缎长靴也不放过,“徐敞你个死不要脸的,怎么现在才来!”


可若细看,便能发现那姑娘半截袖管空荡,左瞳呆滞僵硬,与右眼之清亮光彩截然不同,瞳仁宽距更是有所微差,竟可惜是位独臂半盲。


背负长剑身着道袍的青衣男子年纪约莫二十过半,是打着灯笼在云州都难寻的上乘俊朗。纵使是以青倌男色闻名于世的宝月阁,浸淫了些媚客敛俗的风尘气息,迫于那抹侠骨寒气,也得甘拜下风。


徐敞见到七花的惨状,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以双眉抽搐了片刻而告终,也不计较七花甩了他一身污秽,“我去买这些。”


七花顺势望去,徐敞的手中提着一捆橘树秧苗,更为难得的是十余株橘株竟然棵棵鲜活,枝叶完整苍绿,除去因一路风尘仆仆而在叶片上蒙了一层薄灰之外,全无死株。


七花一个轱辘翻身爬起来,浓厚的肉腥味引来几只绿头苍蝇驱之不散,他打量着那些橘株,啧啧称奇,“徐敞你为那老相好还真是下足了苦功夫,这酷暑炎天,居然还有许多存活。”


七花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云州盛产烈酒,故而多种高粱。想要在云州开辟橘树种植的果商早就赔的裤衩不剩一枚,屁滚尿流地发誓再也不来云州这个伤心地。倒不是说不能种,若非精心养育,引进来的橘苗不仅成活是个问题,即便结果成熟,橘实干瘪苦涩,难以入口。


而徐敞自从迷上了男人之后,三天两头找着借口不回栖云山,当然,这是七花的一面之词。


听说打听到那人喜食橘子后,徐敞更是不远千里,抛下唯一的小师妹,骑着门派内那仅存的瘸腿骡子跋山涉水,常常一去便是数月,只为将那橘株引栽入云州。


“你让我好找。”徐敞捏着七花的衣袖一角,拨开人群,反往城内走去。


杀猪铺老板娘捂着心口瘫坐在地。整整两天了,这小姑奶奶在她铺里做了三天工,那位杀神一般的大爷拿着剑在对面酒肆足足盯了三天,让她使唤人干活不是,可不使唤,那姑娘撒泼使劲也得扛着半截猪腿沿街吆喝,想来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


众人识得时务,也并不畏惧男子刀霜般的狠戾眼色,只是那姑娘着实太味了着,活脱脱泔水成精了一般,不由得看热闹的众人自觉让路放其离去。


七花那身青麻布衣已经脏的辨不清原来面目,可徐敞分明记得,那胸前衣襟,明明绣有锦绣云纹来着。


云州逢庙会,这些日子热闹得紧,道旁的摊位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七花年纪轻,正是贪玩好动的脾性。因着近些日子猪肉卖得紧俏,生意红火,怕人多眼杂,错失了与徐敞会和的时机,也没轻易脱身。


七花馋那桂花酥馋的厉害。别看那猪肉铺老板娘吃得肥头大耳,他们这些小工里平日里的伙食荤腥不见,咸菜馒头倒是家常便饭,倘若说出去她在猪肉铺帮工,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七花做工时唯一的慰籍,是隔壁那说书的老叟醒木一拍,说起江湖豪杰轶事铁血柔情,又说那“天下第一剑”武功盖世,长剑出鞘必是绝杀,十里不留人。


两包点心下肚,七花已隐隐有了饱腹之感。念及为烤鸭烧鹅留空,七花砸吧着嘴角的残渣,拍了拍掉落在胸前的碎末,猪油黏粉,七花这么一折腾,反而拍下来一阵碎猪肉渣,零星还带着半颗沾血的猪牙。


徐敞手中的剑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七花反而扬眉一笑,“大师兄,我脑袋疼。”


“疼就吃药。”话音刚落,七花只来得及望着炉边刚出锅的叫花鸡流口水,就被徐敞揪着两条乱糟糟的麻花辫逃离是非之地,七花还想挣扎,一枚朱红小丸便落在了口中,霎时唇齿生津。


七花砸吧着嘴,回味无穷,“这回许是樱桃味的吧。”


徐敞望着自家傻师妹,无可奈何,后者全然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揉搓着他的衣角,娇嗔道,“还想吃药,还想吃。”


徐敞憋了一肚子话,临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末了,憋出一句,“死开,臭猪。”


02.

七花穿着徐敞的衣物从汤池里出来时,伙计们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徐敞背上的剑正卡在老板的脖颈间,脚下还踩着一位膀大腰圆的黑脸壮汉。


而上一秒,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拒客未果,转而想对七花动粗而已。


七花扬了扬宽大的衣袖,作揖告罪:“老哥有礼,切莫跟我大师兄一般见识,他鄙陋粗俗,抱歉抱歉。”


谁料这宽宽长长的衣物实在不是七花这种娇小少女所能驾驭,仅仅是这点幅度便让她踩着衣角,一个趔趄结结实实跌坐在壮汉头上,饶是徐敞眼明手快也没捞着人。


再一低头看时,那壮汉竟然被七花一屁股坐晕了过去,惊得七花慌忙躲在徐敞身后,忙呼“大师兄护我。”


徐敞出门时扔了两粒碎银子暂且当做赔偿,让七花拉着剑尾, 深一脚浅一脚朝城南威武镖局奔去。


步行稍微耗费些时辰,可算是让七花逮到了机会,叨叨不休地向徐敞展现她在猪肉铺卧底多日打探来的消息:“县太爷是个秃瓢!”


“就这?”


“南巷的沈三岁一口气生了五胎。”七花伸出五根手指,在徐敞面前不住显摆着,“还是我给接生的!”


“……沈三岁哪位?”


“流浪母狗。”


……徐敞肝疼得更加厉害了。


“逗你玩呢!威武镖局明日午后将会走一趟镖,大师兄,这镖我们势在必劫。”七花给了徐敞一枚坚定的眼神。她滑头得厉害,只在有求于徐敞之时才喊他大师兄,没大没小。


“对了。”七花猛地一拍徐敞的肩臂,一惊一乍的状态徐敞已经习以为常。他还没展露不悦,七花就揽着徐敞的肩头,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嘟囔着:“徐敞,你和你男人,谁是下面那个?”


徐敞闭口不言。


七花显然会错了意,反而更来劲了,眼里放光,抚掌大喝道:“槽,这么生猛,时上时下!”


那捆徐敞宝贝得不行的橘苗直砸得七花脑门嗡嗡作响,紧接着又将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扔给她,徐敞指着远处威武镖局的匾额,示意道:“今天的,你去种。”


七花还想挣扎一番,往日她撒娇买嗲堪称一把好手,可经历重逢痛哭的喜悦之后,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两包桂花酥太糊嗓子,她一开口,比被一刀放血垂死的猪叫还要凄厉。眼看着徐敞纹丝不动,七花只能认命,一步一回头往镖局走去。


她倒也跟着徐敞来过几次,都是种完橘树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走了,也没正经打过什么招呼。其实吧,正经打不打招呼,威武镖局里那群虎狼都恨不得把他俩咬死撕碎。


唐唐云州第一镖局,因着徐敞一句“这块风水宝地,种橘子一定丰收。”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毒打之后,还不得不从本就紧凑的押镖人手中分出一批人,专门负责橘树的施肥松土捉虫事宜。


每每思及如此,七花惋惜的泪水不争气地从每一句哈哈大笑中溢出。


那两个络腮胡子的镖师玩的正值兴头,各自捉了一把虫子比拼数量,连镖局那头看门的凶猛狼狗也训练有素,围在院中橘树下,冲着啄食叶片的鸟儿不住吠叫。


镖局院落宽敞阔落,原本铺设有青石灰砖的大院生生被铲脱了一层皮,将土壤露出,好供橘树生根成长。经过徐敞近年来不懈地运送橘树,院子里已经没有再继续栽种的余地了,为此,徐敞提着剑,将总镖头恶揍了一顿之后,威武镖局少了一座一进两出的院落。


而这院子也被七花带来的这批橘苗填补的差不多,望着手中仅剩的两株,七花计上心头。身旁两壮汉望着七花手中的剑,哆哆嗦嗦:“姑娘哎,你咋拔剑了啊。”


“不拔剑我用什么?哎,别闲着。没看见我一只手拔不开吗?”七花翻了一个白眼。


“姑奶奶哎,那位少侠可有其他吩咐?”镖师人抖得险些站不住脚。


“暂无。”七花往他俩身上蹭了蹭手上的泥巴,指使着两位八尺壮汉:“小红,小花最近影响不良,去寻些榨香油的芝麻碎,埋一些在树下。对了,别忘了多给萌萌浇水,数它的叶片最黄。”


二人点头如捣蒜。“等等,”七花正欲离开,招了招手,指着门口的迎客文竹盆景道:“看到没,这两棵,给我栽在镖局大门口。”


拴在石狮子下门牙上的骡子不住蹬着腿嘶鸣不已,绕着圈子踱来踱去,鼻孔里喷出阵阵白气。檐上打盹的徐敞只听见一声咆哮,这骡子似乎也是与镖局结了个大梁子,两蹄一侧,屁声与屎尿哗啦啦齐泄而下,七花怒喝,“吃什么了你,没出息的畜牲!”


这雷霆语气,与呵斥徐敞之时的态度一般无二。



03.

那头瘸腿骡子不仅未因千里奔波而消瘦,反而肥润了不少,嚼着被雨淋潮的干草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七花捧着脸,坐在山脚的石阶上,望着天边的云色出神,不远处,徐敞以剑为镰,为骡子添些湿润的青草作餐。


栖云山被称作栖云并不是毫无根由,满天的乱云飞渡便足以令人一遇难忘。


“徐敞——”“七花。”


“七花,你的眼睛还疼吗?”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曾经问过相同的一句话,尽管七花的彼时今日的回答不同,但她从男人指尖闻到的香味总是一样的,特产于赣南的橘橙甜气。


那时因疫症废掉一只眼睛的七花,靠着一路上采食野果野菜,饥一顿饱一顿,辗转数月流落至云州。


别人只说云州地产富饶,却没告知她云州也有流寇恶霸,不仅会轻易打断她的腿,在将她擒住轮流作践时还会将她雪白的肩膀咬出一排血洞,更会砍断她一只胳膊以作反抗的惩罚。


手持长剑的男子剑一出鞘便斩杀数十悍匪,尸首分离的景状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惨不忍睹,即使在看着滚落在膝边的头颅眼睛尚未合上,牙齿上还残留着她的血液,而低头,双腿间的的干涸血迹又覆上一层新鲜血液,七花也没有掉下半颗眼泪。


男子牵着的那头骡子瘸着腿,一步一步走近七花身旁,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舐着她脸上的血与泥灰。她几度疼昏了过去,余光之中,看到剑尖划出的阵阵血雾,以及齐刷刷跪倒在地的押镖人马,那些袖手旁观转而取乐的嘴脸此刻求饶连连。


“没事了没事了。”


可唯独听见他那句话之后,一路上隐忍坚强的七花扯着嗓子冲着他大哭,她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疼。七花真的好疼。”



刚生龙活虎没多久的七花叉着腰冲他张牙舞爪,拿着笤帚就要将人轰出去,她指着栖云山峰顶那尊石碑得意道,“这是我师傅柳涯子创办的草木派,我是第十八代唯一的入门弟子,闲杂人等免进。槽,我这脖子怎么这么疼。”


“腰也疼。”七花又补充道,“还只有一根胳膊。”


徐敞愣了一会,面带笑意问道:“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柳涯子,那可否请尊师出面一叙?”


七花讪讪而言,“可真不巧,家师刚刚仙逝,刚刚仙逝,下辈子吧……”


“按照江湖规矩,我须得去尊师墓前敬酒上香。以表哀思。”


“哎呀,没墓,我一弱女子,怎么能挖的动,破席一裹草草扔下山了。”


徐敞又言:“尸身总还是有的……”


“没有!被野狼吃了,我亲眼看见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徐敞干咳了两声,笑意更甚,“真是孝顺徒儿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你的大师兄。”


“……”七花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两件事到底存在着什么狗屁逻辑。



04.

“徐敞——”


七花总喜欢趴在瘸腿老骡的背上,数着那骡子用后蹄踢开的石子,每数到第五十个,她就让徐敞捡起来放在褡子里,留着打雀玩。更多的时候,她伸着手,拨弄着徐敞剑柄上的花穗,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解闷,“你杀过人吗?”


徐敞牵着骡子,寡淡的性情造就他不轻易与人结识交谈,故而连能够与之饮酒谈天的好友也无,鞘中剑沉寂多时,他淡淡笑道,“杀过。很多很多人。”


七花撇了撇嘴,夹杂着些不屑的意味,她也就只敢在徐敞背后偷偷做些小动作,还得瞒着那头通了灵性的老骡子,否则一个撅子摔得她人仰马翻,半个月卧床不起。


她知道徐敞功夫了得,揍些地痞流氓绰绰有余,平日里的拳脚身手除了在山中打些野兔野鹿,就是轻功一跃上房檐,修葺漏雨的破砖碎瓦。


“那肯定没我相公厉害——”七花兴致高涨,猛地一个巴掌拍在那骡子的腹肚上,骡子受了惊,也动了怒,撒开四蹄顺着山路横冲直撞。


晚间,七花趴在榻上咬着牙疼得冷汗直冒,后腰被山上的荆藤翻出道道血肉,身上穿着的那身徐敞最爱的淡青罩衣也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破洞。


徐敞叹了一口气,指尖蘸了药泥,担心太过用力触碰到伤口,只得动作极其缓慢地为她上药。


七花仍喋喋不休,模仿着那位喉咙里总是像卡痰的说书老先生口吻,“容貌明雅,丰神俊茂一剑撼退百万雄狮。他好帅我好爱。”

 

徐敞被她聒得烦躁,这一番没头没尾的溢美之词让他禁不住提了兴致问道,“你这又是说的谁?”


“天下第一剑。”


“天下第一剑?”徐敞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名号,也没想到江湖中有哪位担得起这第一剑的名号。


“对。”七花郑重点头。


“名字呢?”好歹这第一剑声名在外,这个总得是有的。


“不知道。传闻说他相貌堂堂,一柄长剑从不轻易出鞘,见者必死。”


徐敞抚脸出神,又看着七花枕着他的剑昏昏欲睡,这丫头最近嗜睡如命,还总嚷嚷着头疼,尤其是那只瞎了的眼睛经常让她半夜疼醒,咬着被角呜呜直哭。


“乖,吃药。”这回是桂花味的,清香甘甜,七花吃着吃着就睡了过去,微微打起了轻鼾。


徐敞倏尔便笑了。倏尔又落寞了。



入秋以来,七花的精神愈来愈差,总是想起往事,哭闹不停。要么就是望着山外的行云发呆,一坐就是三五个时辰。


威武镖局的橘子早就熟了,却不能吃,她总是对徐敞嘟囔道,橘子好甜,可吃进她的嘴里酸涩无比,难以下咽。


一定是橘子不喜欢她。


徐敞掣剑,哄着她说,谁敢不喜欢七花,他徐敞一定第一个出来砍死对方。


又忙将嘴里的橘子吐出来,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真苦,真难吃。”


七花笑着,又捂着眼睛喊疼,举起光秃秃臂根:徐敞,我疼,还有药吃吗。


徐敞就递给她一把糖,五颜六色。


七花的病根一直都在,只在崩溃的边缘,令她时而痴傻,时而古灵精怪,不合常理。


徐敞不嫌弃,他总是会想着他将人带回在栖云山上的小院的那天,牙尖嘴利的少女指着院落谎话连篇,想要霸占房子的意图暴露无遗。他应和着,强行给自己收了一个师妹。


那时他就想着,他的七花,比这世上任何一位姑娘都要明媚动人,聪明伶俐。



05.


五岁便做了放牛娃的隼生路过早已破落的威武镖局时,总会顺手牵羊薅两捧橘子留着解渴。自从前几年,威武镖局改行做起了种橘子的行当之后,生意就逐渐破败了。这事后来还成为了云州一大奇谈,


阿娘对他说,他还在娘胎里时,她总看见一位男子一手牵着骡子一手牵着独臂少女,那姑娘怀中还抱着剑,他们经常去镖局里种橘树,月月不落,种完就走,渐渐地就将镖局种成了一片橘林。


隼生点点头,吆喝着狗蛋毛子,三个人坐在栖云山下将橘子瓜分吃尽后,又动了歪脑筋,轻车熟路地沿着荒径翻上山。


栖云山上有一大片橘林,就在茂密山林的掩映下。,可这山上又一批武功了得的土匪,官府派兵缴了多次匪纷纷铩羽而归,脸上还用墨画上了王八猪头,好不丢人。


于是栖云山渐渐无人赶登,即便想要路过,也总是绕远路以求平安,总怕被土匪砍成两截。



金秋时月,吃橘瓣蘸糖最是入味。


隼生他们谁也没告诉,这山上的土匪不仅不是一群面目狰狞的粗莽大汉,反而是扎着两条麻花辫的俊俏丫头,时而有位牵着骡子的英俊男子作陪,更多的时候他以剑作锄,漫山遍野地种下一株株橘树苗。


隼生瞅着那人不在,从背后拖出一把黄白野雏菊,红了小脸塞了姑娘满怀,“我跟我娘说,等我长大了娶你当媳妇,我不嫌弃你少一条胳膊。”

“我也想娶。”

“我也是。”


狗蛋毛子这时候又来凑热闹,隼生气得踹了一人一脚。


姑娘递给他一竹筐沉甸甸皮薄泛香的橘子,接过野雏菊,朝着花茎就是一口,涩得她皱眉撅嘴,老大不乐意。


说来也怪,这姑娘爱橘子却不喜吃,只是喜欢闻那股清香透甜的气味,倒便宜了他们这几个臭小子,每逢橘子成熟,必来偷吃,姑娘还总好心地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大筐带下山。


丛间飞来一枚橘子正中额头,男子的声音吓了隼生一哆嗦,“哪来的小破孩,想都别想。”


三个毛孩抱着竹筐哭爹喊娘地往山下逃去,一路上跑丢了许多橘子也顾不上捡,只寻思着改天趁个男人不在的时间上山,再寻那位模样好看的姐姐玩。


挨打最多的隼生攥着拳,跑的直踢屁股蛋,咬牙切齿,双眼泛泪。






【完】

[狼斯]恶果


又名:赫敏的小人书究竟画了什么内容?麦格教授为什么开始自创小说?斯内普教授的耐受力有多强?赫敏为什么觉得两个小时过得这么漫长?






1995年,小天狼星写下这样一句话:我喉中流淌着永不干涸的牛奶。



01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未正视自己Omega的身份,无论邓布利多如何费尽唇舌劝他不必对此过分在意,他始终无法越过这道心理障碍。

对于一名斯莱特林来说,Omega的身份比那些低劣的泥巴种还要令人嗤之以鼻——尊严于血统相较而论,天平朝哪个方向倾斜几乎要将他们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在邓布利多校长的领导下,霍格沃兹的风气还算是平和,alpha与omega的关系也并不是水火不容,这些偏恶对峙多发生在暗地里,很少被人摆到台面上大谈特谈。所以尽管西弗勒斯本人自诩“混血王子”,这也并不妨碍他憎恶Omega群体,包括他自己在内。

特属于Omega那股惯会撩拨Alpha情趣的信息素初调清冽淡爽,即便身处omega人群之中也并不逊色,而一旦他显露出欣喜愉悦的神色,浓醇奶香便即刻将他的身躯裹藏得密不透风,任何一个Omega的信息素浓烈程度也无法与之媲美。他不得不用一袭黑袍将自己身上的奶香笼罩在黑暗之中,那淬了火龙胆汁与凤凰翎羽的魔法长袍令人望而生畏,从他一向冰冷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谁会料到那长袍内浓郁的omega奶味气息出自这样一个斯莱特林的体内?

西弗勒斯对此早已深恶痛绝。

“既然你坚持如此,西弗勒斯,我会继续帮你保守秘密。”邓布利多眨眨眼,将掰成碎屑的面包渣一股脑丢到半空中,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一串咒语。面包屑没有受重力影响而落在二人头顶,它们以一种漂浮的状态被豢养在半空中的金鱼清理得一干二净,金鱼鳍背搅动着水声,不一会就使人心生困意。

这是邓布利多频繁往来麻瓜世界琢磨出来的小把戏,叠加几道漂浮咒和隐形咒就能使人忽略特大号玻璃鱼缸的痕迹,算不上什么高明的魔法,却也实在能够为室内布置增添新奇创意。西弗勒斯不止一次听到哈利与罗恩在他的魔药学课上兴致昂扬地讨论校长那浮游于半空中的金鱼,于是惩罚便是为全班准备下节魔药课所需要的材料瘀胆——飞犬排泄物中的结石,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飞犬的警惕心与恶作剧心理在整个魔法世界是出了名的极端不可控,两种大相径庭的性情却共生于同一具躯壳,但这并不是天方夜谭,它们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却对捉弄进犯者有种莫名的激情斗志,从可怜的哈利那泡胀了的双手和沐浴乳的馥郁浓香中可见一斑。看来飞犬着实让他吃了许多苦头。

西弗勒斯无奈扶额,邓布利多的承诺他不敢不信却也不能尽信,除却事关霍格沃兹的要务,邓布利多的嘴巴还不如那只名叫托比的家养小精灵更能保守秘密,这已经是他迄今所知最不靠谱的小精灵了。而麦格教授最近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暧昧得反常,促狭地凝望着他的身影穿过长廊经过魁地奇训练场——她竟然放弃一向热爱的魁地奇训练赛。

与邓布利多耳语了一番之后,春光满面地提起裙摆,风风火火的步伐径直冲向图书馆所在方向。

西弗勒斯不得不再三确认:“麦格教授她……”

“她怎么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打断他的问话,一边抚摸着凤凰的额头,一边摸索着找寻放置在书页旁边的老花镜。邓布利多的记性和他的视力一样时好时坏,可西弗勒斯明白,邓布利多已经摆出了起身送客的架势,于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离去之前,悄悄将被邓布利多宽大衣袖拂落在羊毛地毯上的眼镜捡起,施了个咒语把它丢进了金鱼池中。邓布利多背对着他整理墙上歪斜的画框,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对了,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来着,西弗勒斯当然不会忘记,他是来辞去斯莱特林院长以及魔药学教师的职务。

他要彻底逃离霍格沃兹。


02.

水温调的有些高了,热气蒸腾着,乳白色的雾气夹杂着香甜的奶香气味迅速充满了整间浴室,使人疑心究竟是谁不慎打翻了牛奶罐。西弗勒斯眉头紧缩,强行按捺着自小腹下侧灼热燃烧的痛感,冷嘶着,任凭冰凉的水流一遍遍冲刷着灼烫的肌肤,将躁动不安的心情逐渐抚平。

他屏着呼吸。

西弗勒斯拥有可怖的自制力,即便他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肤所释放出的信息素浓重得超出常人认知范围,眼底的情欲迫使喘息声渐渐失去理智,但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失控的情形仅仅只存在于夜晚,他会直接选择通过魔法干预而使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双腿绞缠在白日授课时所穿的黑袍,喉咙里呜咽着时不时爆发两声情难自制的咆哮。

此刻西弗勒斯的呼吸声比心跳更要杂乱,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蚕丝睡袍,几缕长发黏附在额间,神志涣散。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不加掩饰地暴露出侵略意图的气息,男人的脚步声从容自若地出现在在房内,尽管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微不可闻,却牵动着地毯将男人的行迹勾勒得毫无差错。

“西弗勒斯。”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几分笑意,深深呼吸着房间里的香甜气味,末了,还伸出手指搅动着笼罩在半空中的浓雾,放进口中细细吮吸着:“几日未见,又浓了许多。”

西弗勒斯不消抬头便能知晓男人的身影隐蔽在哪个方位的一片浓白之中,热气已经消散了,西弗勒斯却没能嗅到半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这使他强迫自己展露出严苛冷漠的一面,尽管那身浴袍与这种形象大不相符,西弗勒斯还是硬着头皮,斥责着贸然闯入的男人:“出去。”

这句警告听起来没有半点威慑力,小天狼星走上前,俯视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唇上荡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手抽去了那身用于抑制信息素释放的黑袍,不怀好意地笑道:“让我来猜猜……西弗勒斯……尽管可以在对角巷购买信息素抑制药水,你并不会冒险亲自走一趟,为了朋友?不,你少有知己。那么西弗勒斯,你调配出抑制魔药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显而易见的结论在小天狼星的提问之中更像是一种挑衅。

他深知西弗勒斯当然调配不出,犀牛皮孔雀苦胆这种常见的魔药材料寻常可见,西弗勒斯的魔药配置房间内也应当囤积了不少,即使是海龙胸鳞这种罕见稀少的材料也能在对角巷淘到一两片,独缺最重要的一味材料作为催化剂方可大功告成,而那最重要的一味材料,却是……

“爱人的发丝……西弗勒斯,你说谁才是你的爱人。”他在房间内踱着步,颀长的灰色身影穿透薄雾,肩头微耸,做出一派慷慨温驯的举止,“我太好奇了。”

小天狼星的身形并不魁梧,反倒十分清瘦。从阿兹卡班逃狱而出之后,他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却也不用再受摄魂怪的惨痛折磨,体魄也因此渐渐恢复了些,裸露在外的伤口渐渐凝成血痂,无论是从气色还是心情而看,他的状态恢复得很好,这也意味着他本人所带来的危险也会逐渐恢复到未入狱时的水平。

他与魔法世界脱节得久了,还不知道如今的信息素抑制剂已经突破了制作瓶颈,只是西弗勒斯的傲慢和他相差无几,宁愿强忍着痛楚也不肯正视自己的状况,他明明是无欲无求的alpha而已,那种软弱的omega为了遮掩自己的屈辱和卑贱的情意才会使用的抑制剂,他,用不上。

“我相信阿兹卡班的那群东西很乐意迎接你的回归,摄魂怪之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荣幸享有,布莱克,你仍在魔法部的通缉名单之上,即使是麻瓜世界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西弗勒斯的躁乱缓解了许多,至少能够与布莱克针锋相对,可他显然低估了布莱克的无赖程度,看来阿兹卡班十二年的牢狱之难还是没能磨平他的本性。

“所以我来了你这里,西弗勒斯。”小天狼星笑容不减,并不因西弗勒斯的一席话而有所愠怒,“将我关进阿兹卡班的反噬作用并不轻松,西弗勒斯,你现在的样子不比我得意多少。我是被魔法部通缉的头号囚徒,你也是囚徒,我们都身处于一片狼藉。命运很是公平,有舍有得,我们都饱尝着折磨。很显然……”

小天狼星笑着,潇洒地倚在窗边的书架上。“我,颠覆了你。”

黑色不透光的窗帘阻碍了阳光的照拂,尽管外面一片澄亮,仅有的一方照明烛台却随着布莱克脚跟重重点地而应声熄灭,寂黑墨色包裹着两人的或轻或浅的呼吸声。随后,西弗勒斯嗅到了一缕同时具有干燥沙漠与湿润草原的气味,来自alpha的信息素并未完全暴露无遗,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折磨着西弗勒斯的每一寸神经,欲令他做出叛离性情的举动。

“停下。”西弗勒斯的耐受力已经提至了极限,但小天狼星知道,这远远不够,在西弗勒斯的身上还有一片极其辽阔的疆土亟待开发,未知的密林比眼见的实情更能令他心潮澎湃。

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情难自制自然在意料之中,可小天狼星想不到西弗勒斯竟然能够容忍到这个程度,承秉了主人狂傲意志的信息素肆意地剥夺着omega的自控力,倘若是alpha,如果不是拥有强悍的神志与体魄也会在与他的对弈中败下阵来,alpha的信息素并不稳定,很容易被另一种强势的信息素更改性质,小天狼星的特殊能力已经严重影响了alpha世界乃至整个魔法世界的安宁。

“西弗勒斯,我承认,你的确不是我的对手。”西弗勒斯闻言皱了皱眉,小天狼星倘若未闻,抽出皮带,“哐当”一声,金属扣带砸在椅背上,水流声哗哗啦啦,他搅弄着浴缸中的残水,泡沫顺着水纹打着转,牛奶香气愈加浓厚。

小天狼星也并不嫌弃,脱下衣物之后舒惬地卧进了浴汤,原本被他几句讥讽冲淡了的牛奶味道逐渐浓厚,小天狼星弯着眼睛,笑得轻狂又略带狡黠。

在他时不时的造访期间,房间内的两种攻守分明的信息素进行着短暂的顽强搏斗,谁也没有处于下风,但这却意味着两败俱伤。起初小天狼星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举措令西弗勒斯乱了阵脚,后来也渐渐习以为常,两人心知肚明,这场博弈从来没有谁占领先机,都是自讨苦吃。

alpha与omega的动情是彼此之间的引诱。自两种信息素被对方觉察感知时,任何一个人都失去了最后的体面。

西弗勒斯被这一通折磨唤起了困意,隐隐约约伴着浸满沙砾与青草气息的空气昏昏沉沉睡得疲惫不堪,滴答水流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奏鸣,醒时,室内空空荡荡。

西弗勒斯抿着唇,恍然若失。


03.

魔药课上的气氛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后便吵闹得不成体统,隔壁班监考随堂测验的麦格不卑不亢地向西弗勒斯建议,如果不介意的话,她可以帮忙将最捣蛋的罗恩与哈利变成两只怀表,她早就想尝试一下对二人采取这种惩罚了。

西弗勒斯一口回绝了她的好意,目送着麦格教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撩起衣袖将赫敏·格兰杰小姐慌忙藏起的笔记本从桌底抽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向勤奋好学的赫敏·格兰杰罕见地在他的魔药课上走神,甚至还画起了小人,这种情形在期末考试即将降临之前出现简直是前所未见,毕竟格兰芬多他最讨厌的两个男孩今天的课堂表现都让他无从挑刺。

赫敏·格兰杰露出窘迫的神情,哈利与罗恩的状态有些憔悴,连连打着呵欠。面对教授微妙的表情变化更是一脸迷茫,他们交头接耳地嘀咕着斯内普教授是不是红了脸,但更好奇地是,赫敏究竟画了一些什么了不得的内容,能让一向见惯大风大浪的斯内普教授如此失格。

西弗勒斯清了清喉咙,严厉地警示赫敏格兰杰小姐违反课堂纪律的行为,并且遗憾地宣布格兰芬多将被扣除三十分:“消影无踪。”

画纸应声消失不见,赫敏表面上表示服从却仍旧懊丧的表情被哈利和罗恩看在眼里,哈利可怜的眼镜在昨晚和罗恩的摔跤比赛中折了一根腿,记性不好的二人怎么也想不起来修复咒语,只得用胶卷暂时缠绕着。赫敏一心沉浸在绘画中,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趁着西弗勒斯转身,赫敏轻轻的念出修复魔咒帮哈利解决了难题。

罗恩朝哈利挤挤眼,侧着头倚在赫敏的肩上轻声地说:“如果你是为被扣掉的分数而不安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宽心,我们让哈利晚上给邓布利多送块手撕面包,准能加回五十分……你或许还不知道,哈利今天摔了一跤,为了奖励他没有哭鼻子,邓布利多给格兰芬多加了五分,还称赞他是‘无所畏惧的勇者’……”

哈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赫敏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地合不拢嘴:“勇者?梅林保佑,希望邓布利多不会因为他对哈利的偏爱被斯内普教授下暗咒,我敢打赌……等等,你哪儿来的面包?”

哈利骄傲地说道:“午餐时从桌子上偷拿了好几块,早晚能用得上!噢!我不该拿这么多的,它们过几个小时就会腐坏变味!”

“或许邓布利多会觉得这更具特色。”罗恩坏笑着说道。

哈利没能控制自己的音量,这惹得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位一向脾气恶劣的教授十分不满,赫敏心虚地躲闪着教授的目光,她还在为那幅画耿耿于怀。西弗勒斯迅速移开目光,整理桌子上散落的试管,向格兰芬多三位违反课堂纪律的钉子户下达了惩罚:“两位先生以及……格兰杰小姐请在明天下午之前完成不少于十五英尺的报告,希望你们能在如何对付狼狗方面琢磨出值得借鉴的高招。”

“棒极了!”马尔福·德拉科率先站起身鼓掌喝彩,他那挑衅的表情让赫敏很想揍他一拳,但她很快想到了打击他的最好方法:“马尔福,你或许需要一顶假发,弗雷德他们很乐意新添你这样一位顾客,你应当能够将他们所有的假发存货全部买光。”

马尔福恶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这让赫敏十分纳闷。

马尔福受到的委屈很快便由斯内普教授替他找补了回来,“19英尺。”

“哦,不!”哈利与罗恩叫苦不迭,赫敏却笑的颇有深意。

“你不觉得这惩罚太重了吗?不,我忘了……”罗恩向哈利撇嘴,伸出右手比划出一本词典的厚度:“她前天刚刚背完了一本这么厚的动物迁徙史,这点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呃,所以狼狗究竟是狼还是狗?哈利?”

罗恩待在原地为这个难题苦苦思索着,一恍神的功夫,赫敏与哈利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束了一天课业的霍格沃兹下了一场持续了数小时的暴雨,全校不得不暂停了一切课外活动,就连海格盛情邀请哈利一行人去做客顺便品尝他新学的墨鱼曲奇也被无情拒绝,一方面是糟糕的天气使得出行困难,他们谁也不想自己的双腿溅满泥巴。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哈利曾在上次做客回来之后上吐下泻,斯内普在为哈利配置舒缓药剂时对他的乌黑脸蛋挖苦不止,建议他可以去西伯利亚的新煤山大显身手。

这给三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04.

霍格沃兹这场暴雨来蹊跷,闪电雷鸣将天幕渲染成世界末日一般的悲骇景状,礼堂漂浮的蜡烛似乎也随着一声声的雷鸣而颤抖不安,最热衷于捣乱的皮皮鬼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准备捉弄哪个格兰芬多可怜蛋儿。

赫敏·格兰杰与另外两个狼吞虎咽的男孩们不同,她忧心忡忡地望向斯内普教授的座位,斯内普的再一次缺席让她疑惑不解,尽管受暴雨的影响霍格沃兹暂停了一切教学活动,斯内普教授也不该就如同从霍格沃兹蒸发了一般。

罗恩塞了满满一嘴的食物,噎得他直翻白眼,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想了好久才向赫敏与哈利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情报:“听说我们将会迎来一位新魔法防御课教师,斯内普准是气歪了嘴,谁都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想教这门课。”

“所以他气的连饭也不吃了?”赫敏问道。

哈利觉得他们是在杞人忧天,还不如担心担心期末考试的来得实际,特别是罗恩,这一学年几乎没怎么听课:“或许斯内普教授有其它东西吃……别管那么多了,赫敏,晚上可以抽空给我和罗恩补习吗?曼德草汁与曼陀罗树叶的配比我总是出错,或许哪一步出错了……抱歉,我们只能靠你了。”

罗恩点点头。而赫敏在为难了几秒钟之后,爽快了答应了他们的委托。

05.

“阿拉霍洞开!”西弗勒斯的长袍只褪了一半,就被莽撞的来人中断了动作。任何的机关对于善通魔法的巫师而言只是哄小孩的把戏而已,毫无用处。

一团阴影包裹着小天狼星闯入房间,威风凛凛的狼狗傲慢地巡视着四周可疑无聊,嗅来嗅去,最终从西弗勒斯的巫师袍口袋中扯出一件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方气味的东西——一张画。

“这是什么?”小天狼星的爪子划拉着画上纠缠的两具身体,赤条条的大胆行径令他瞠目结舌,饶是在阿兹卡班掀起腥风血雨的小天狼星也从未经历这种场面。处于下风的男人模样很是眼熟,半长的头发卷曲着,不只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浸透,湿漉漉地黏在额间,唇边残留的一缕乳白更是与潮红的脸色……等等……这是……

“我?!”小天狼星陡然化成人型,一脸错愕地指着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不合时宜地挖苦道:“不然?还会是谁?”

“你说呢?”小天狼星模仿着他的口吻调侃着。他已经感受到了西弗勒斯的正在调动全身肌肉提前做好防御,小天狼星第一次见识到冷静与慌张并存是一种什么状态,尤其是在最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人身上看到。

“祝贺你,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西弗勒斯的挖苦一向犀利,“邓布利多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让你进入霍格沃兹担当教授,而且还是黑魔法,你不是最为憎恶它吗……希望你被满天的摄魂怪追得仓皇逃窜时不要弄丢了鞋子。”

西弗勒斯的怒气值已经逼近了极限,这是突破他最后一层防线的大好机会,小天狼星只是淡淡一笑,锋芒毕露,浓厚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让西弗勒斯短暂地失去了理智,麻痹作用起效,他瘫坐在床边试图抑制alpha的进一步攻略,香香甜甜的牛奶味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意愿。

“滚!”

可他一直一直,都在渴望被测量的感触,所以在西弗勒斯明明放出狠话时,他却揪着男人的衣袖顺势倒在了床上。

理智毕竟占了上风,西弗勒斯从口袋中掏出那根桦木魔杖,他很少手持魔杖与人交战,此刻却将魔杖对准了小天狼星。

“除你武器!”

西弗勒斯的魔杖被击中落地,小天狼星掂了掂手中的魔杖得意一笑。

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羽杖芯,那是哈利的魔杖。

看来他们果然已经重逢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然小天狼星也不会出去防守严密的霍格沃兹如同穿行无人之地,看来没少接受哈利的帮助,说不定有什么暗道密门是他所不知道的,也被哈利统统告知给小天狼星。

“力松劲泄!”西弗勒斯挣扎的力度减小了。

“无声无息!”反抗的话语也无法说出口。

小天狼星用魔杖轻轻划过他的长袍,欺身而上,西弗勒斯的神经猛地一激灵,压在身上的男人仍不罢休:“让我看一看……摄魂取念!”

“嘶——”

赫敏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沉闷冷哼,就被人用紧箍咒束缚了双腿。足足两个小时之后,赫敏苦笑着对打开门的斯内普教授说道:“教授,我是来向您请教问题:狼狗是狼还是狗……”

“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扣八十分。”

赫敏讪讪一笑,她该怎么向教授解释原本答应了哈利罗恩为他们补习,现在却在大半夜出现在斯内普教授的房门外双腿发麻。如果教授较真的话,他将会在盥洗室看到另外一个赫敏正在不厌其烦地帮两个糊涂虫讲解枯燥的魔药学课程。

所以她转身蹑手蹑脚地逃开,假装没有看到教授高领黑袍遮挡不住的一片暧昧,以及端端正正蹲坐在门前的黑色大狗。

06.

斯内普教授同时兼任魔药学以及黑魔法防御课两门课程,虽然任务繁重,但斯内普乐在其中,他终于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而对于哈利他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好势头,谣言毕竟是谣言,虽然他们也很想有一位温和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但听说那人向校长陈情主动将位置让给了斯内普。

罗恩明白,最起码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斯内普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在他看来,一定是斯内普暗地里偷偷威胁了那名未见面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或许已经将他杀人灭口了也不一定。

即使哈利和赫敏都觉得他的想象力太扯淡。

赫敏画的小人书已经集满了厚厚一本,罗恩推测这本书至少已经在整个班级传阅了个遍,因为他看到金妮也被赫敏的图画迷的神魂颠倒。“那一定是魔咒,赫敏或许在上面涂抹了什么药剂,能够让人被疯狂地吸引住。”

罗恩振振有词。

麦格教授面含笑意地从赫敏手中接过插队借来的图画,哈利与罗恩张大嘴巴愣在了原地。作为交换,麦格教授将一本略薄一些的笔记递给赫敏,赫敏显然十分高兴,随意的翻阅了两页,密密麻麻的手抄字让罗恩看得头疼,他最讨厌除了应付考试以外的学习活动。

“赫敏,麦格教授给了你什么?”罗恩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于是在晚宴时忍不住向赫敏询问,后者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罗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斯内普教授正在品尝一杯葡萄酒,大黑狗坐在他长袍的一角很是威风。

赫敏撑着下巴,眼神落在斯内普教授身上一刻也不肯离开,“小说……麦格教授的自创小说。”

哈利被狠狠呛了一口,吐出一块食物残渣,斯内普教授的目光心虚地迅速从哈利的身上移开,“罗恩,我想我们还是别管这些了……”

罗恩小声地警告他,试图威胁哈利和他一起打探出更多的情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溜出去了,还带走了隐形衣,赫敏不追究你,我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你,老实招来……”

哈利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别问了别问了……”

竟然连哈利也是红着脸,羞于启齿。罗恩一头雾水又无从询问,只能自己一个人暗自生着闷气,好不容易挨到晚宴结束,罗恩踩着泥泞不堪的道路不知不觉走到了海格小屋的附近,大老远就看到海格向他招手示意。

海格的大胡子仍旧蓬乱疏于打理,他装模作样地捏着胡须,向罗恩问道:“斯内普教授的那只狗是什么来历?我最近经常看到它跟在别人的身后。”

“……我也不清楚……都有谁?”罗恩也搞不清状况,他只见过那只大黑狗一次,还以为是斯内普教授转性了开始饲养宠物,连颜色都要选得和他的袍子一模一样。

“……说不准……”海格努努嘴,他的记性是霍格沃兹中数一数二的差劲,也就比纳威强那么一点点,想了好一会,他终于说道:“有时是哈利……邓布利多也见过几次……它有时也跟在麦格教授身后……”

海格激动地直拍肚皮,“还有赫敏!”

罗恩更加迷茫了。

当然海格也是。


07.

众所周知,斯内普教授总是与一只大黑狗形影不离,甚至在课堂上,尤其是在哈利被斯内普教授批评惩罚之时,黑狗会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钻进斯内普教授的长袍下,斯内普教授不得不中断教学,改为坐在教桌前监督学生们自学。

不一会儿,斯内普教授的神情似乎异常痛苦,喘息声也愈来愈急促。

令罗恩感到更奇怪的是,哈利与赫敏的表情也并不好受多少,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脑子一定是傻了。罗恩同时也在感叹着赫敏的画技更加炉火纯青,短短几日就完成了好几本的工作量,麦格教授喜笑颜开,与赫敏的交换次数也逐渐增多。

每当这时,罗恩不得不挺身而出,阻止麦格教授想要将全体学生轰出将教室单独留给斯内普教授的冲动,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赫敏总是向他翻白眼。

直到有一天,他偷偷翻阅了赫敏的所有画作。

主人公是一人一兽,尺度很大,原型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罗恩一拍脑门,与路过的斯内普教授和大黑狗打了一声招呼,却怎么也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真是奇怪。



完。


PS:非原著向无厘头搞cp。